掘火档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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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凌云 发表于07/05/2014, 归类于博客.

来两份栗子烧排骨

我愿意生活在这样一个国家:无论在哪个大城市,母亲的生日都会有漫天的礼花。这是因为有时差。但无论是否刮风下雨,我都获得了一个法定假日来做个菜,而不是小锅米线或是炸酱面。

栗子烧排骨不适合夏天,而且母亲忌日已经做了栗子红烧肉,但她一生吃了太多素菜。看来这注定是一年中需要大量吃肉的日子。在此之前,大量吃肉只是童年的回忆,是母亲的要求。她站在灶边制作油炸小排骨,我像一只猫,站在她身边等着,出锅一块消灭一块。

栗子烧排骨应该是成功的,两个曾孙女虽有外国血统,但完全没有介意八角、冰糖和料酒的味道,各吃了一块,另加整个罐头。本来,一个需要减肥,一个吃得越多就越来劲打架,至多只给半个罐头,这天就算沾老祖的光了。她们吃完舔舔鼻子就进卧室去打闹或者躺倒,留下我独自吃双份的肉,喝双份的酒。波士顿的夏天一旦下雨就会很凉快,窗外飘进河流的气息,和故乡几乎一模一样。

酒是梅酒,也是童年最喜欢的东西。那时我是一个真正的吃货。四姨妈的水腌菜,大姨妈的香肠,母亲的腌萝卜和糟辣椒。童年培养的味觉导致我成年后对驻京办和各类格调小餐馆从来提不起兴趣。舌尖上的中国当然不在街上。它在家里。

母亲家的祖坟在僻静的栗子林里,那儿是我在中国能看见松鼠的唯一去处。栗子应该秋天成熟,松鼠们在夏天里只能吃点别的,比如那种不知名的小酸梨。去年秋天我给她和它们带去了瑞士巧克力,换回新鲜栗子。那些栗子现在和世界各地拾来的松果、贝壳和石子在一起,是我向母亲呈现的一个她从没能去到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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