掘火档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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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内 发表于01/12/2016, 归类于博客, 肥内.

近日心得幾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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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實在因為一起床就在群組裡看到大笑話:「掘火更看重的是利益和錢」,實在太驚訝了!

只能說,講出這種話的人不是象牙塔人,不然就真的是天真無邪又可愛了。組員的神回覆是「我們這種內容能發財,就是美好世界了!」我們也衷心期盼發財的一天。這個世界有妄想症的人原來可以這麼嚴重,實在太匪夷所思以致於還以為愚人節改期了。

於是有一種想法:既然有這種揣測,那這樣吧,將來還是多給掘火獨家文章,完全不外借,因為,這樣才能發財不是?

 

2

最近紛紛看到兩岸不時都有感嘆票房片都是爛片的焦慮,對岸的那篇呢,主要是順便吹捧一下某些群體的必要與「權威」,這岸則是時不時就出現一篇關切或憂慮文。我也不時會去思考這件事,但有時候這麼想:誰能去定義「電影」?既然這些影片確實存在,且不管賣不賣,都上院線了,那麼應該就是從各方面來說,是「電影」。當然,「賣座=爛片」這種現象我也會很焦慮,但總不能一天到晚跑出來跟人家說:「我寫文章就是要改變現況啊!所以,一定要讀我的文章或評論,世界才會更美好。」我是覺得,這件事放心上就好,你只能一直用行動表示,就寫吧。

 

3

其實李維-史陀在處理人類學的情況,真的和我們分析電影也沒有太多差異。畢竟,文化與民族所定下的規矩,也是人定的,這跟電影作為虛構產物來說本質上沒有太大差異,特別是,兩種「創造」都顧慮到人的問題,包括習性、天候、地理位置等等。只是說因為他的研究「對象」相對來說大多數人(讀者)都不熟悉,所以得花一些篇幅來「劇情介紹」,其實還是跟影片分析相異性不大。並且李維-史陀的書儘管很難翻譯,翻得也確實不好,我相信翻著翻著,譯者本身也都暈了(但如果翻譯完試著再讀一讀,一定就能發現問題;德勒茲不也說了,作者是自己作品第一個也是最忠實的讀者,才對),不過反正我也不在乎被帶著暈乎暈乎的,因為重點是過程中他的「偵探」腳步吧,那才是我比較受用的部分。就像我常跟學生說的,分析、解讀影片,也是一種偵探過程(一部片就像是導演安排的一場完美犯罪),於是我特別鼓勵理科生學著怎麼看電影。(讀《遙遠的目光》有感)

 

4

德勒茲在他寫給兒童讀的「哲學書」裡頭有這麼樣一段:「哲學史可以和畫像藝術做比較。它並不是要『使相像』,或是重複哲學家說過的;而是在生產出類似外貌之時,抽離出其所建立的內在綱領及其所開創的種種新概念。」天吶!這真的是寫給兒童看的?

 

5

上週六的訪談中,有一題問到說這些影片教材各式各樣,會不會遇到說在意識型態上可能衝擊學生的片,或者說,假設要教學生「閱讀」影像,那麼必然會涉及到影像背後的意識型態,我們如何面對這種情況,在教學上怎麼操作。

平心而論,我倒從沒想過這個問題。但隨後,我的回答是說:我會將自己融於影片之中,讓自己「消失」,為的還是找到影片自身的邏輯,回歸到影像自己在敘事(或傳遞訊息)的需求下,如何被操作的情況。

然而,我想這是我在教高中生的時候的態度,我不下判斷,我也不強迫學生接受片中的立場,但會為他們解說影片的成形過程,以及創作者如何去組織和處理他們的素材來達到他們要的效果。至於內容則留待學生自己去衡量是否要接受。畢竟我是專業的,不會去批判選定的教材片。

但對那些大學生來說,我就不會這麼「公正」了,我會批判我選的片例,為的就是要教學生去判斷什麼是好的影像,怎麼樣對待材料的方式可以供我們學習。

我覺得這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思考模式。

 

6

彙整一下這兩天分別跟兩個朋友(前一天是跟一個「人氣影評人」,後一天是跟一個學術電影雜誌的編輯)聊天記錄(前者是臉書messenger,後者是微信),這是他們在讀完我寫給「放映週報」的《荒野獵人》評論之後(http://www.funscreen.com.tw/review.asp?RV_id=2003):

前一天,與人氣影評人的對談:

友:我個人很喜歡影像傳達的或許片段式但呼之欲出的地域祖靈氣息。

肥:我還是一個基本態度,影像有其本,這個本,就是劇本、內容,所以兩者間的關係一定要密切。不是說影像、形式本身不能是內容,可以,但還是有它內在的邏輯性。

友:不過你應該看得很不舒服;每個人擅長腦補的部分都不一樣。

肥:我沒有不舒服,唯一不舒服在於,坐太遠,啥都看不到,聲音也糟(因為音效喇叭在我旁邊)早知道這麼遠,我不如在家看。

友:原來你想要近一點。

肥:但是我還是看出導演在「改編」上的種種問題。其實,若不糾結著復仇這個行動意志,其實也許更能體現「生存」這個主題,但,我覺得他自己搞砸了。不過,畢竟他是在拍商業片;但也因此,這部片中間開始放慢的速度,反而又讓他在敘事上與篇幅上、節奏上,陷入了膠著。所以最終呈現出來的東西,我並不覺得找到了平衡。

友:我是覺得厲害的導演之所以搞砸,和不厲害的導演之所以搞砸是不一樣的。前者會有目的性。搞不好暗藏作者精神?

肥:嗯,可以啊~只是剛好他要玩的東西我沒很欣賞而已哈~

友:就是我講的反白人沙文主義哈哈!

肥:那個還好,我倒覺得不是重點,因為有點……小家子氣。哈哈~

友:應該是說他既然那麼強了你就覺得他應該完美一點?畢竟每個人看完一個故事都會有一個基本的讀後心得,搞不好那就是導演的心得。

肥:並沒有,其實從沒覺得這個導演強。之前反而覺得是他的固定合作編劇很強,但自從編劇離開他之後……

友:有原著還是不夠就對了?

肥:事實上,那個編劇也不能說真的很強,但是至少可以為導演平庸的影像調度增加一些厚度。但現在連敘事遊戲都沒有了,就……只剩下匠氣了。

友:你好嚴格說人家匠氣……對《愛情算不算》明明就很不嚴格……

肥:原著沒看,不知道改了多少,保留多少。反正從影片本身看,問題多多就是了。但,如果我的觀影條件更好的話,我應該能更好好欣賞它的純視聽形式。是剩下匠氣,他把拍片當作行為藝術。舉凡這種將創作過程當行為藝術的電影,大多沒好貨。因為你光想,這過程有多少限制,限制了他一開始的設想,再怎麼努力克服,也許,很多都還只是他感覺差強人意的結果,所以或許有種種妥協。

友:我最不順眼的地方其實是他徒然有力氣從差點被活埋的土堆裡爬出來,跟之前的氣若游絲比起來太用力了。

肥:其實他爬出來那個我能接受,畢竟,是氣憤給了他動力,他得趕緊去看霍克怎麼了!

友:看吧,不能接受的地方差好多~

肥:但是最後選擇「不殺」,我覺得實在太愚蠢了,神經到了極點。

友:那明明就只是借刀殺人啊!

肥:這個不殺完全沒有任何徵兆。

友:水流過去、費茲傑羅必死啊!他那麼懂地域環境(另一方面也以為自己死定了)。

肥:是啊!這才是最不合理的,復仇是唯一支持他活下去的理由,結果臨門一腳了,卻借了別人的腳,我實在不懂。最後看向鏡頭……我也實在不懂……總之,取巧的地方很多啦。這些都是最後拿來呼嚨人的。

友:《鳥人》也很取巧。

肥:但《鳥人》的形式還是好玩一些,儘管確實多餘。

友:你提到的鏡頭突然往天空搖,我觀影第一時間是「很《鳥人》」!

肥:前面其實就很《鳥人》了。但也因為有過《鳥人》,這裡怎麼拍都不會讓人震撼了。

友:你講得太客氣了,明明就是要接鏡頭用的,幹嘛保留態度?

肥:哈哈~因為沒有證據,不能寫死。無論如何,這篇寫得很卡是真的。但是總算也寫好了,有一點乾貨在裡頭。我還是覺得再怎麼通俗的影評文章,還是得有一點基本乾貨,否則,寫也等於沒寫。一堆劇情簡介,加上一堆幕後花絮(且很容易查到),我根本不知道這種文章要幹嘛。

**

後一天,與學術電影期刊的編輯對談:

肥:對了,《荒野獵人》你看了嘛!要不讀一下我寫的?

友:要!如果让我分析这部我完全不知道从什么角度写呀~

肥:你可以參考一下,畫黃底的是放映週報的編輯標的,讓我稍微擴充解釋的。

友:「自然也就缺乏影像的符號化,這是商業電影中有效傳遞劇作推進的方式」。

肥:這句有問題嗎?

友:这句编辑标出来的我也不太懂 你能语音简单给我解释下指的是什么吗?

肥:應該說,「影像的符號化」是商業電影中有效傳遞劇作推進的方式。我主要強調在這部片裡頭缺乏這些東西,因為它也不是一部強調劇作的影片,是這個原因。

友:(語音,大意)你這段話我知道是這個意思,但是你這句話具體什麼意思?我彷彿在別的書上也沒看過這種說法。可以給我舉個例子嗎?

肥:簡單來說,影像符號化有助於觀眾去捕捉到一些言外之意,可以讓敘事的傳遞更有效率。比如說,在《卡羅爾》裡頭好了,兩個女主角第一次真正坐下來交談,就看到兩人分別抽起菸來,菸有男性的象徵,所以這兩人一坐到一塊,就彼此進入一種中性或雙性的狀態中,有助於觀眾去掌握兩人的內心活動。或者,一樣在《卡羅爾》裡頭,框中框所擠壓出來的世界(視野)也成了符號化:在這個世界中,女同的生存空間是如何被壓迫的。諸如此類,都是觀眾即使沒法「立即」讀解,但都能「感受」到的。

友:(語音,大意)那《公民凱恩》中,有名的段落:他和太太吃早餐,桌子越來越大,隔得越來越遠,這也算是「影像符號化」的設計嗎?

肥:那當然是!《公民凱恩》有「大量」影像符號化的處理,根本成了教科書了。

友:(語音,大意)主要我沒清楚「影像的符號化」,比如你提到《卡羅爾》的例子,我能理解,但……這就是影像的符號化嗎?包括一些視聽語言、人物走位設計,都可以包含在內,是吧?我總以為符號化都是有象徵性的,比如《八部半》、《生活的甜蜜》那樣。不過我從你文章後面提到的例子,我大概明白你說的意思,但我就在想:這可以算符號化嗎?

肥:對的,在商業電影中,符號化其實是很生活化的。但是最終會匯聚成一種共通性,一種約定俗成。

友:(語音,大意)這種說法是從哪裡來的?

肥:管別人怎麼說,我們自定義。正因為沒什麼人好好去談這個概念嘛~其實也就是因為這個概念本身沒什麼好大書特書的。但我借這些概念,都是從其他領域來的,比如艾科的《符號學與語言哲學》裡頭談很多。

友:(語音,大意)這種說法挺有意思的,這麼一來可以把影像內的所有東西都拿進來談。以前比較少看過人家這樣講,巴贊、柏區、波德威爾,都沒有這樣講過,雖然散散的好像有講過一些,但沒有很具體。不過,這種說法挺有意思的,可以把很多東西講在一起,也感覺有頭緒些。

肥:你乾脆也寫篇論文來談這個吧。不過,我還是得說,符號化在商業電影中比較容易奏效。在作者電影有它自己的框架,費里尼有費里尼自己的符號,這就像19世紀末,文學的象徵主義一樣,每個人有自成一格的象徵,這些符號就不見得可以打動一般觀眾,而它們的生成方式也就跟商業電影不盡相同了。

友:(語音,大意)我覺得你舉例特別好。以前我們比較難把走位、動作跟視聽語言聯想在一起,但你用「影像的符號化」就能合理將這些東西都放在一起談。把更多導演設計出來的東西放在一起談,這種想法到底都是從哪裡來的?不過,如果讀者沒有這個背景,估計看到你這段話是無法理解的,會不太清楚你在說什麼;不過,當然往下讀會知道你想講什麼。

肥:嗯~所以這篇不好寫。不過這個思路我以為很正常耶~所以沒想過從哪來的……一直是我上課講視聽語言時必然會談到的哈!

友:(語音,大意)你會想當然,是因為你經常看這類的書,但是一般人很難直接聯想到這些概念。

肥:就像你說的,如果讀者不留意,確實可能沒法細想這個概念。不過我許多文章都有偷渡這類其實背後需要龐大論述的概念進去,想說沒有人注意,它也就過去了。我真正專心讀的理論家也不多,但只要一兩個專心讀,就有好多東西哈!如果你對這個有興趣,我會推薦艾科那本,還有利奧塔的幾本,包括《非人》、《後現代道德》和《圖形話語》這幾本。還有列維斯特勞斯的隨便什麼書都可以,像是《看聽讀》、《結構人類學》、《遙遠的目光》等等。

友:(語音,大意)讀完你的文章,會想再去讀書,去找找你這些想法是從哪裡來的。

肥:哈哈,我讀恩師的書也有這種「收穫」,哈哈哈哈~

友:(語音,大意)你這篇的好處,是有真正的例子在談。我讀很多文章,都單談什麼文化意義、文化研究,但是都泛泛在談,這些理論整理來整理去不都是這樣嗎?又如何。你這種方法還是很好,把視聽的元素結合起敘事意義來談。做批評來說,影片結構、視聽語言、文化意義這三塊如果是分開的、結合不到一起,其實沒有什麼意義,三塊單看很容易,我們也知道是什麼路數,但是要結合在一起,大概像巴贊多少有在這麼做。不過……你文中引用莊子,我真的覺得沒有什麼意思,又看不懂,沒必要吧!很奇怪,有抽離的感覺。普通讀者來看也會覺得很奇怪。

肥:哈哈~不過莊子我自己是相當喜歡,也花了一些時間讀。你沒看我在2011年發在掘火的一些讀書筆記,裡頭也有談莊子和黃金分割螺旋的關係。「放映週報」反正是網路媒體,這種網路文章有時我會願意寫難一點,因為,既然能上網讀,讀者可以馬上去搜尋這些看不懂的意義,這才是網路文章的超連結潛力。

友:这种做文论时用比较合适,这个媒体批评,有点……

肥:文論反而不方便置放這些東西,網路文章可以更……多元一點。

**

關於最後談到文章的超連結潛力,也算是突然的領悟,去想有了網路的好處,比如說,在學習藝術史的過程變得很方便。像,我想到把關於20世紀音樂的書拿出來,隨便翻一頁,結果油管上還真能找到他們的曲子!雖說不多,也不見得書上提到的都有,但起碼,可以感受一下。這些曲子以前在市面上都不容易找,一般圖書館也一樣,所以讀這些書相對會懶懶的,因為只看到一堆名字;但現在不同了,網路資源很豐富。同樣地,讀其他的也相同,繪畫的、雕刻、建築……其實網路上都有海量的資料可以參考。所以現在讀書必須是這種多元化、多重媒材的混用才行。

 

7

摘一篇上週看《大空頭》的隨筆:

《大賣空》(The Big Short,★★):影片有一種雙向性,一方面簡化了金融風暴的原因(但這點基於我不是這方面專業,且也沒有持續在關注當時的社會新聞,是從別的網友短評中看到,並且深感認同的),二方面卻刻意透過後設形式以及副軸敘事來增加層次複雜化內容。不過呢,這類「仿紀錄片」的一些手法實在讓我有點審美疲勞,還好影片在這部分用得還是有一點節制(但我相信正因這一點而讓一些人讚賞這部片吧,不是「節制」的部分,而是後設的部分),所以沒有特別惱人;惱人的地方在於,正因為簡化了成因,以致於在這部分就很簡單,雖說副軸主要想要以功能性人物面對這件事的反應來增加事件本身的厚度,但是卻把節奏拖慢了,而壓抑的高潮,也讓整體氣氛偏僵,最終卻又缺乏真正的高潮,所以那個壓抑的、欲求的宣洩沒有被完成,所以看完,還是有一股鳥氣在。最後收尾在馬克‧包姆(Mark Baum,Steve Carell飾演)那一句「賣了吧」,好像還是回過頭來「教育」了觀眾一頓。後設本身的設置,其實有點隨意,算是噱頭,有效化解掉如何安排「解說」又不太尷尬的問題,算起來是減輕編劇的難度,但其實並沒有太大的意義;而那一段查理(Charlie Geller,John Magaro飾演)和傑米(Jamie Shipley,Finn Wittrock飾演)在交易市場(?)因為資本額太低被拒但卻發現了違約保險消息的那場戲之解說(「我們其實不是在這個場合讀到這個消息,而是……」),才有那麼一點意思,不過因為與其他這類段落之間沒有太相關連,所以也就是一閃而過吧。那些「名人」解說,好像要增加某些權威性(但也不然),至少就像剛剛說的,要用簡易的方式去解釋名詞,我在想,一開始寫劇本的時候,估計也想了一百種解決名詞的方案吧。無論如何,現在的「後設」手法,基本上更多會讓觀眾產生「真實」的印象,非常矛盾,過去的真實印象反倒是極力抹除「電影裝置」、「電影機制」這樣的概念(我是說,在觀影過程中),但是現在反而是強化這件事;當然,還是要看題材,一部愛情片或通俗劇,搞後設的話……好想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總之,這三條線的功能是明顯的:瘋癲的先知Michael Burry(Christian Bale飾演,演得不好,我得老實說),但這一條線真的都是給你點到為止,比如看到他跟金主(也算他的伯樂)之間的歧見,我們也期待看貝瑞要怎麼說服並且度過這個難關,結果,也沒交代,就是做做樣子讓我們看到貝瑞是如何受到阻礙(畢竟先知)而已;然後就是馬克那一條,作為某種反制力量,告訴我們金融制度背後的黑暗,不過,也只解決了一小部分問題,特別是他身兼兩個公司的身分,一個公司做了「良心」的反制,但另一個則捲入了風暴,所以,最後他答應賣出以在這個風暴中也賺取了暴利,但是似乎反而透露出一種「無奈」感,這……又是想試圖說明什麼呢;最後當然就是「車庫」融資公司的兩個年輕人,想趁著勢頭賺一筆,但是這裡仍有一個問題,他們本來似乎卓見地買了A級和AA級的違約保險,但是隨後又因為資金底不夠厚,所以最終還是優先賣掉這些,於是……我們就不曉得到底最終這兩種等級的房貸是否也垮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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