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剪接”成為一部片的基本概念
今天重放《迴光報告》片段,想到,或許其創意點是:假如把剪接這件工作流程或者作為剪接師他在工作時是否設想著加入個人的創造空間來編織成一部影片,會怎樣?
會怎樣?
31:重拍的《生死問題》
可能基於時代關係,有歌舞,又有一些額外元素,如同性戀、寵物狗。
但有些影片還是沒有改編的必要,或者,帶著這種原版眼光來看,有什麼錯?那本來就是一種觀影的自動機制。綿延來著。
再說,比起將開轟炸機講成某種性高潮的過程,還是沒有簡單一句「我一秒鐘投下三千頓炸彈」來得精簡。
32:兩類場外
柏區(N. Burch)稱,因為有場外,所以可以分成兩種空間:具體的(在場內的)以及想像的(場外)。
倘若,又或者說,場內場外本屬觀者感知,具體很好理解,那想像的呢?
柏區先提出三種呼喚場外的方式:面向、運動以及反構圖。
不過,若沒有這些呼喚,難道場外不存在嗎?
就好比拿《麥秋》來說,在那場哥哥從裡屋探頭出來的戲。布景後的場外柏區稱“第六個場外”沒有被呼喚出來,因而劇中人跟觀眾一樣驚訝,但它卻是存在。這個場外亦非德勒茲(G. Deleuze)稱的“絕對場外”儘管這個空間僅有部分被揭示出來,或仍可以說是某種堅持著外於空間的絕對場外。
那麼倘若沒有被呼喚但卻存在的場外,又如何進行“想像”呢?或者可以把他所稱的想像空間分成兩種:一種是主動想像,這有賴呼喚場外的機制之存在,另一種則是被動想像,就類似這種突然躍入場內的場外。
所以,說起來德勒茲的兩類場外(相對/絕對)似乎就比較有彈性。語詞有時候反而限制了一個概念的可能性。
33.《梵谷》的片頭…
一開始,在打出製作人時,畫面是一次重影再疊合,製造了一種視覺上的錯覺感。透過裝置(攝影機)的調整,像是要觀者首先做好準備,也把視線調整。
其次,這個疊影把原本存在的粗肌理表現得更加清晰,相對地,形象本身或線條當然也就反過來變模糊。這似乎符合印象派的追求。
無論如何,材料,始終是雷奈(A. Resnais)追求的主體。
34.介入還是不介入
巴贊(A. Bazin)要雷奈(A. Resnais)的那種繪畫電影(如《梵谷》Van Gogh、《格爾尼卡》Guernica),而不要那種講述的繪畫教育片,因為怕被限制了思路(p180)。
延伸思考,那種“介入”的紀錄片如真實電影,或不是巴贊的菜。
因而,他亦不把《畢卡索的秘密》(Le mystère Picasso)當作一部紀錄片,當然更不會當作一部教育片來看,而說它是“真正的影片”(p189)。
所以這也就是我提醒學生要注意的事情:影片出現的裝置,顯示這是一部經過計畫的紀錄作品,儘管幾乎所有可見的優秀紀錄片都是這樣的構成。嚴密中允許的即興就是連畫家本人也不知道的繪畫方向。
因而我會這麼說:綿延結合起畫者、畫作以及觀者觀眾,還有包括了導演自己及劇組人員。
35.拍攝威爾斯
(NotBook2摘抄)
就我們知道,把鏡頭對準威爾斯(O. Welles)時,常有他長長的獨白,所以我們在Solvác的《威爾斯:一人樂團》(Orson Welles: One-man Band)中有威爾斯對著鏡頭含淚說著他在《威尼斯商人》的台詞。雖然Solvác指出他這是威爾斯為《威》片配上聲音時所錄製的,但他卻不是僅錄製聲音;同樣地,在《奧塞羅》(Othello)也可以看到他與以阿哥長推軌的對話或片頭他為被指控擄走戴斯德夢娜罪證時的辯護。
不過,諷刺的是,在他最有名的非他導演作品的演出,卻是飾演一個在影片有四分之三時間缺席的角色《黑獄亡魂》(The Third Man)。
威爾斯的高度風格化影像特徵,多來自技術上所帶來的外貌:高反差打光、歪斜構圖角度、深焦鏡頭、快節奏的長短鏡頭交錯、廣角透鏡乃至演員演出等。
但若要說他刻意將商標式的影像呈現當作簽名印在作品上,還不如說是主題選擇了這些呈現的方式。
只不過,挑選主題亦是他主動為之,好比他挑《審判》(The Trial)的情況。
36.《葛楚》的其中一次分場
(NotBook2摘抄)
剛好可以作為分場原則的其中一種,屬於“大結構”方案。
A.嘎斯塔(Gustav)進門,喚葛楚(Gertrud)問母親是否來拿過津貼。
並告知她他將成為內閣大臣。
接著提到他遇到過厄蘭(Erland),藉機諷刺的葛楚的音樂造詣。
又提到林曼(Liman)的歸來與歡迎宴。
最後問及手提箱事。
B.走到鏡前的葛楚端詳鏡中的自己。撥弄頭髮。
嘎斯塔從房內走出來,欲吻葛楚被拒。懷疑葛楚外遇。
此時母親到來,除了拿了津貼還話了幾句家常:認為嘎斯塔有葛楚很福氣,並問及嘎斯塔當內閣大臣之事。
葛楚因為有事要和嘎斯塔商量,遂要求他把母親打發回去。
母親回去後,葛楚提出分手的要求。先是對於愛情與事業的爭執,轉而問及是否為第三者的原因。
C.葛楚與厄蘭會面。葛楚要厄蘭說愛她。
葛楚並回憶起第一次的練唱。
厄蘭說道他晚上去酒吧放縱自己的行徑。
並且厄蘭抗議葛楚不與他發生關係;葛楚才承認剛與丈夫提離婚。
D.葛楚與厄蘭回他家親熱。與此同時,嘎斯塔到劇院找去看《費德里歐》找她談但卻是透過回憶的時態講述出來的;但卻沒見到她。
另一方面,完事後,葛楚離開厄蘭家。
E.林曼歡迎會上,樂隊歌唱,隊長對林曼朗誦讚詞。
但嘎斯塔對林曼的美言讓葛楚感到不適。
葛楚被帶到另一個廳,好友艾力克斯Alex來探望她,談及他在巴黎的見聞與研究。又聊到背景的那幅畫出現在葛楚夢中過。
嘎斯塔演講完進來慰問葛楚,艾力克斯離開後,嘎斯塔詢問葛楚前一晚的行蹤。
嘎斯塔還沒問明便被叫走,林曼來看葛楚,談他回來後的心得。
林曼接著談到厄蘭在酒吧裡炫耀擄獲葛楚的戰績。兩人陷入悲傷。
厄蘭來到,大臣欲聽葛楚歌唱,厄蘭是伴奏。唱到一半泣不成聲的葛楚暈過去。
F.回到家中,林曼希望葛楚再跟他一起生活。在這場長談中,葛楚回憶了那張令她傷心的紙條;她生氣地將林曼的照片撕毀。
談完後,葛楚打電話給艾力克斯說欲加入他的團隊。
嘎斯塔向林曼敬酒,林曼離去。
隨後,葛楚表達了離開的意願,與嘎斯塔發生爭執。
葛楚離開前,嘎斯塔問她是否愛過他,她說「類似的感覺」。
葛楚在嘎斯塔的怒斥下離開。嘎斯塔將葛楚照片撕毀丟到火爐中。
G.年老的艾力克斯來探望葛楚。
兩人聊到死亡。
艾力克斯表達對葛楚的愛意;而葛楚則以她年輕寫過的詩作為回應。
兩人紳士般地道別。留下葛楚門前那張空凳子。
(2010.1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