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 | Joe
校对 | Angela Wu Oli.
字幕 | anita
后期 | 野次馬
封面 | 可一
片头 | petit
策划 | 掘火字幕组
【译者前言】或许是因为萨瓦托在荧幕上的形象不及博尔赫斯等人那般深入人心,初看这期访谈时,从他的言行谈吐联想到作品风格,不由得感到一种二者时而似曾相识、时而又迥然相异的矛盾感;换个略显冒昧的说法是,像是初见一位通信多年的老朋友。不过想必萨瓦托本人也不会见罪于这个比方——倘若作者仍然在世,有机会给他寄信,他必会如同访谈中所说的“会回复所有寄给他的信件”那样,对这封远渡重洋的来信一视同仁吧?
在访谈中,这种矛盾感也随处可见;而作家一以贯之的幽默与犀利、真诚与忧思,更使得访谈在引人深思的同时又让人动容。谈及家庭关系,萨瓦托态度严苛,强调着近似等级制度的代际关系,然而面对青年,他又总是以仁慈悲悯的师长形象出现;谈及当代文坛,作家与同时代的“魔幻现实主义”保持着相当的距离,甘愿拱手相让所谓的“拉美文学爆炸第五把交椅”之位,然而他与博尔赫斯亦敌亦友的关系、以及谈话中对当时正被羁押的迪·贝内代托的声援,又无不显露出他与文坛的紧密联系;谈及时代议题,萨瓦托一面对于科技与政治抱有悲观的忧虑和批判,另一面又近乎浪漫主义地持有坚定、鲜明的观点;谈及国族政治,他提倡国际主义的同时又兼具小国寡民思想,并坚称任何作家应与政府保持距离。
在阿根廷与整个拉美面临着独裁统治与全球第三次民主浪潮之冲击的七八十年代,发出那样的呼吁也不足为奇。“远离政府”,是作者对自身的警诫,但他却从未远离政治。无论是他投身共产主义运动的经历、以及后期无政府主义的倾向,还是其作品中频繁出现的政治与独裁有关的隐喻、政治属性极强的人物塑造,都显示着政治是他的生涯中的一个重要元素。
1983年,在萨瓦托《深度》访谈的六年之后,阿根廷结束了其历史上时间最长、最为严酷的军政府独裁统治。萨瓦托在民选总统阿方辛(Raúl Alfonsín)政府的支持下出任国家失踪人员委员会(CONADEP)的主席,于次年编写发布名为《永不再来》(Nunca Más, 也称《萨瓦托报告》)的真相报告,作为起诉军政府的证据。阿根廷的此次行动是拉美后独裁时代各国过渡司法(La justicia transicional, 也称“溯往正义”)的先例,也在全球范围内推动了真相报告的使用,在人权保护方面具有开创性意义。因而,与其说是远离政府,不如说是远离权力,萨瓦托本人也从未远离政治,从未远离其时代与人民。
尽管萨瓦托一生只有三部代表小说,但他仍是一位多产、勤勉的作家,直到九十多岁仍笔耕不辍。在访谈后的近四十年中,萨瓦托历经阿根廷的兴衰和危机,20世纪后半叶的国际剧变和新千禧年的来临,以近一百岁高龄辞世——他本身见证过的历史就已无比厚重。想要真正了解其人,或许还需阅读他的回忆录《终了之前》(Antes del fin)。在此,以该文集中《深渊前的地平线》(“Un horizonte ante el abismo”)来结束这篇前言,萨瓦托在其中引用了荷尔德林的诗句来呼吁广大阿根廷青年,便让这“火”从德国的诗人传给阿根廷的小说家,传给20年前的青年一代,也传给我们:
神之火焰催促你我,不分昼夜。
那就来吧,让我们把目光投向旷野,
让我们去寻找归属,不管它多么遥远。
El fuego mismo de los dioses día y noche nos empuja a seguir adelante.
Ven. Miremos los espacios abiertos.
Busquemos lo que nos pertenece por lejano que esté.
(自译,附西语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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