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2
思考歐弗斯有哪些作品是他自己真正想拍的?敢說《蘿拉蒙戴斯》一定不是……也許這是給自己一個比較好受的理由?但早上又在想,如果有限制,即,其實題材都不一定是他感興趣的,也許,反而更能激發他的潛力?
01.03
現在益發能理解駱哥那種一個團只聽一兩張專輯的意義了:就看他們能玩什麼花樣出來,如果也就這樣,確實不用多聽。同理可以用在電影(導演)上。
01.07
整理觀影紀錄時,或多或少有點懷念那個只為看電影而看電影的歲月。有些片,依稀還記得當時看到時的激動。現在也不是沒有,只是頻率少多了……不過細想,以前也不可能時常有,主要還是因為當時看太少,很容易這個那個都很震撼。就像,現在再回頭想想,還有多少羅西的片、布紐爾的片會想重新拿出來看?從這個角度來說,曾狂愛是枝、濱口而現在如何厭棄,也都正常。雖說已經不愛,但仔細回想初看《比海更深》或《睡著也好醒來也罷》的悸動,還是有點小激動的。然後,同理,當時多喜歡像庫斯圖里夏,是不是很久沒碰過他的東西了?想想當年,《地下》或《生命是個奇蹟》就跟《馬里昂巴德》一樣,像是不知道看什麼的時候好像理所當然就會拿出來「救場」。
01.10
現在發現如不確定形式就無法寫作。以前是要設想讀者,現在要設想格式。或許都是同一件事情。聽高清版的《Safari》感覺得出這張ep算是延續或補足或承襲《Pod》時期的東西,也過渡到《Last Splash》,當然也就是每況愈下。而同樣地,這張若是要「秀」,儘管還是好聽卻也是「已經看到了」的意味。後續就更不用提了。
01.11
又在聽《Safari》,補記,昨天聽〈Don’t Call Home〉時,聽到念白,就覺得這個就很像是被鼓手影響的處理。從而懷疑Slint的念白會不會其實也是被鼓手影響?或者反過來,因為Slint這麼用,所以鼓手建議Kim也這樣用?不過,看內頁,好像Britt Walford已經沒有參與這張,倒是Tanya還在,但不知道是不是四首都有參與;然而在感謝名單中有「Mr and Mrs Walford」,所以……
05.19
讀《吉卜力的文學》,鈴木講到一段跟宮崎駿關於《紅豬》的對話,讓我深有感觸,尤其可以說跟這幾年來慢慢地越來越不喜歡「導演訪談」的感覺重合了:影片就是所有要講的、該講的內容。
05.22
寫作還是貴在「想寫」。
06.03
德巴克的《新浪潮》真是果然如我預期那樣的差,且更卑鄙的是透過這樣排版裝禎定了高昂定價,說實在,那些照片再好看又如何?再有就是德洛姆的《科波拉》,那些像是要加強文學化的努力看來都非常矯作。不知這是否從根基動搖我對法國書寫的美好印象,但願不會,畢竟前者的失手完全在預料內;但後者的問題應該還沒大到真能影響什麼。我只是突然感嘆,程抱一的那種功力畢竟還是沒有傳人,我是指,連懂得鑑賞的人都如此稀少了。
06.19
其實作者論的悖論在於:雖然巴贊想強調說平庸導演可有意外表現,但是,這個「試錯」成本還是不小,時間寶貴,且沒有人能保證該平庸導演真的有可取的一次。不過,這還有一個前提:平庸導演也不是真一無是處,因此,潛力是在的,才有跌破眼鏡的機會。這樣一來,其實講的還是同一件事情。事實上,儘管巴贊覺得波提切爾其他作品他都記不得,不能怪他,參數太多;而後,當我們自己檢視,《血戰七強盜》的「機遇」問題也沒有像巴贊以為的那麼大。(看到有字幕組又推出唐西格漢化資源有感。)
06.20
看到微博上有人說《廣島之戀》中男主得知自己是第一個聽到內韋爾故事而雀躍是一種愛的表現,以此說明愛本就有一種解謎(ta為何是ta)的過程。不過,說實在,在我看,也還是那個「征服欲」跟「佔有欲」作祟吧,談不上愛。如果真要解謎,其實也還是一種佔有欲作為內在驅動。在徐嘉匯書院翻閱《電影散步者》這本書,裡頭講小津的部分全然無法接受,寫德萊葉也不怎麼有意思,感想:隔行如隔山。
07.12
在某部片對某演員印象好,在這個時代真的不是一種保證,保證該演員在其他片都同樣讓人好感。
08.22
因為在聽布拉姆斯的第一號弦樂四重奏,突然想讀薩岡的《您喜歡布拉姆斯嗎?》,沒在圖書館借到,下載了一個。快速地瀏覽,標題提問到第七章才出現,這一章,女主和西蒙去聽了音樂會,看音樂會段落的描述,天,這樣的人如何成為名作家?還是大家真的都沒有時間讀普魯斯特?
08.26
話說,前兩天還認真考慮「荒島電影書」該選些什麼……實際上是:去了荒島怎麼可能還想讀電影書?
08.29
什麼都不想看的時候,隨意瞥兩眼《秋刀魚之味》還是很抒壓。
08.31
這兩天思考陳傳興稱讚《秋刀魚之味》的用語:觸及不可能性,這樣的說法,然而,我反而覺得:真是可能的!細節即信息。
09.03
空景可以像小津那樣,具有某種指意效果,但是轉場空景跟前後舞台不需要存在必然關係,可以是隱喻關係。甚至不用刻意去營造舞台,戲的發生是重點,寫意與否也不是那麼絕對。還是戲,對話,驅動情節。
09.17
話說,雖然霍格里葉在訪談中若干觀點我都不贊同,但或許他說《去年在馬里昂巴德》並不是雷奈真的想拍的電影可能也沒說錯。
10.03
壓抑、克制分享欲。
10.31
新增偉大專輯一張:《Pod》。昨天就想講了。看來看去,還是《秋刀魚之味》順眼。
11.03
重讀《電影是什麼?》真的深感這世上甚至只需要一本電影書的存在。巴贊像是完成了時代任務之後就這麼隕落了。從他的「導演專論」來看,這些文章確實比不上他自己選錄的文章。他的價值或更在從大方向綜述電影的本質。流派在他這裡也能說通。既然他本來對作者「論」語帶保留,確實,這是一種傾向而非一個體系。藝術家不是機械,定義他們即是化約為公式。公式從來都是死的。方程式在不同人與不同語境得以變化,但當一個人的方法變成程序,似乎就沒有太多彈性空間,彈性一大,就又會說成「不像他們的風格」;彈性一小就成了「一個人一輩子只拍一部片」。一旦有了「正確」的認知之後,怎麼變化都萬法不離宗。從這個角度來說,我當然也不需要再寫作。「沒有影評」或許才讓觀影真正的自由。這也就是說,當影評沒有教化目的也就不需要存在。教人之前先培育自己,也是天經地義。
11.19
哪有什麼不可取代性?誰講的什麼遲早都有人會聽膩。
11.25
也慢慢能理解為何閻老師後來看片量銳減……其實到了一個歲數之後,電影的需求量確實小多了。
12.16
覺得還想著什麼文體,應該都是旁門左道。
12.17
若說《追憶》是追尋「真理」,我覺得是有道理的,因為普魯斯特確實寫的是真理,只是,真理是有一個主體的感受,而為了能與這個主體同化,於是我們需要那些「故事」,那些「情境」,但在這些境遇中,主體能感受到的,恰是真實的,甚至可以說是恆久的。因此說是真理。作為依托的故事最終要被遺忘的,且遺忘也是必然,也是真理,一點都不會讓人遺憾。唯有這樣,也才有「下一次」的閱讀,下一次,再隨著文字,一起感受、體驗追尋真理的歷程。
12.27
竟要到這把年紀才覺悟:身為電影研究者,「看電影」應該是每日重要的日程。
12.31
南希在《素描的愉悅》中摘阿多諾的話,說「藝術作品被人理解得越多,一個人發現的快感就越少」,太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