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记Kraftwerk香港演出

文:Rate

去之前下了决心破费一回，何曾想到了香港后消费仍比自己想像的高很多。但为了发电站这一切都只好忍了。无数大牌曾登陆上海、北京我都没有去看，而此番无怨无悔，唯恐错失此生一睹偶像风采的唯一机会。

场地比想像中差了很多，是亚洲展览馆的展览厅，也就相当于摩登天空音乐节的那种舞台档次。音响条件也没什么可大说特说的地方。室内挤满上千人头，据同去的音乐人朋友说见到不少同行熟面孔，我则是一心只希望不要和我看过的主题为“maximum-minimum”的发电站世界巡演DVD内容一样。

在等待时空气中有一种欣喜雀跃的味道，大概香港人也不曾想发电站会亲临这弹丸之地演出。当投影在帷幕上亮起一个小方块时，扩音器发出了诡异的氛围音乐，类似日本尺巴。人群被这声音调戏的不耐烦，有人开始吆喝，终于，当浓重的synth滑过众人耳膜，气氛开始升温。帷幕拉开后，人群喝彩呼应，我心想完了，果然是早已在电脑上看过的Live。虽然震撼力对我而言有所削弱，但好在他们耐得住品位。何况现场和平面的感受还是有些不同。

对于不那么热爱发电站的人来说，看现场会是一个乏味的过程：四个人一动不动，低头盯住操作台，整个现场靠背后的巨大投影来完成。而对于真心喜爱的人，会在不激烈也不平静的律动中感受他们机械和空灵背后的温暖与幽默。左右的人群想跳但一直跳不起来，但在稍显浑浊的声场中依然能被群体的簇拥所感动。看偶像的现场，也许最期待的并不是艺人的表演，而是那种集体膜拜所带来的归属感。

当曲目进行到Tour De France时，人群出现了一个小高潮。或许是因为热衷自行车运动，而且在场有不少的法国乐迷。然而这是我不怎么哈的一首歌，关键是视频也有点单调。幸好下一首是我喜欢的Vitamin，当屏幕上巨大的胶囊和维生素片从天而降时，真有一种后现代化的恐惧与华丽交杂的感受，如果你和我一样有从小被强迫吞服各类维生素片的经历就会更产生出一种对工业食品的憎恶。大师们依然不慌不忙地唱着各种化学名词。 Ralf Hütter 把手放在耳麦边做轻声细语状一直被我看成是一种调侃。

接下来的Autobahn带大家回到了七十年代。温和辽阔的宇宙音色使刚才俏皮紧张的神经松弛了下来，迈向一层更高的意境，虽然视频做得有些单调。正当众人神游并停止跳动时，一曲The Model把气氛推向第一个高潮。这是他们最为流行的一首歌，牵动着最多人的记忆。荧幕上六十年代风格的黑白时装模特，如今看来已十分坎普。从歌词里，你能知道男人们对模特儿又嘲讽又喜欢，也许就像人们对待自己的时代一样吧。旁边有一个一边唱一边跳一边拍视频的家伙，而且是个喊着德语的黄种人，与这首歌还真有一种诡异的契合。

演出真正的高潮是四人下台后换上机器人的噱头。大家疯狂地呼喊着，不知道大师们对这一幕是不是已经腻了并躲在后台偷笑？但亲眼看到机器人的时候还是相当震撼的。它们看起来是用塑料模特躯干改装的机械手臂，脖子和手臂关节处带有驱动装置，容貌模仿四位成员，除了感到唯妙唯肖外，还有一种恶作剧般的好笑。在灯光和投影的衬托下，却又显得迷幻。可是当The Robot的旋律响起，人群对着缓慢运动的机械人欢呼时，我却感到这恶作剧背后的一丝恐怖。

当四人再次出现，穿上了绿色荧光条纹紧身衣作蜘蛛侠状。仍然是一贯的低头操作。 那首曲子好像在那张现场碟里不曾看过，显得有些伤感。演出似乎快要进入尾声了。果然Music Non Stop响起。隐约觉得比碟里的容量缩短了一些，会这样偷工减料么？正想着四人就开始分别谢幕了。最先下场的是右边代替成员来的VJ，然后是从右往左，像软件上的轨道一样各自Solo一段然后离开。最后是左边的，当他轻轻跟着自己的嗓音摇曳完后，说了句 Auf Wiedersehen 就再也没出来。

就这样结束啦？要知道我跑一趟香港可是千辛万苦的琢磨着是不是要像追星族那样潜入后台要个签名什么的。但最终还是被同样冷静的歌迷们簇拥着挤出了门口。

总体上没有预想的那么振奋，只能说，我看过发电站了。回忆起来，就是觉得他们的灯光控制很微妙，在配合视频的色彩基调下，使四人的外形呈现荧光系的玫瑰红、翠绿、深蓝以及正红等颜色，如今看来依然十分不褪流行。可以说发电站除了音乐在电子时代上有里程碑的意义，他们的视频设计也已跳出时尚领域而成为艺术化的一部分，和乐队背后的理念十分贴合。他们对于电子时代的前瞻性和卓尔不群的音乐品位已得到世人公认。因此我听发电站时，从来不会觉得是在怀旧，而是每次都能得到新的启发。这次香港演出对我的启发是 ：一个经典的演出模版足够你全世界到处用，粉丝们不会怪你们偷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