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坐在你身旁——未来

“未来”这个词被很多人重复过很多次，在未来也还将如此。而看得到未来，是一种能力，一种类似于混社会的能力。

人们小时候对未来的预言基本都是幻想，那些幻想并不是能看得见的未来。小时候对未来的期望，多是“长大之后想做什么”，如科学家医生建筑师等等比较常被人挂在嘴边的职业。我的表弟小时候说长大了想弹棉花；我妈一个同事的儿子则在初中就放弃了学习开始“搞科研”，“搞科研”是他目前对未来的全部理解。

《蓝色大门》里面，林月珍喜欢的想像未来的那个游戏，最近忽然就常常浮现在眼前：穿校服的少女闭上眼睛，微微仰起头，用充满幻想的表情和语调讲述她看到的“未来”，看见过木村拓哉，看见过结婚生子。而孟克柔闭起眼睛在未来的门前看到她自己和林月珍后，就再也没有看到过未来。未来，只有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和能要到什么的人，才能看见。当然，这一点在看林月珍幻想时我没有想到过，之后好多年也没有想过。

直到冬天时看《皮囊》，看到其中一个情节，我才猛地明白自己是看不到未来的人，或者说，是对未来没有目标的人。

《皮囊》第一季最后一集里，曾经单恋马克西的怪咖胖女孩问安瓦，将来他会是什么样的人，他的生活是什么样子，安瓦说不出来，他只想和一堆朋友在一起；胖女孩又问他，他的那些朋友将来会是什么样子，他说，杰尔将来是吹单簧管的，米歇尔会穿着高级的衣服做些花言巧语的工作，而他自己，却不知道未来会做什么。安瓦的朋友们，对未来都已有设定，也将朝着某一个方向努力；安瓦没有确定的目标，也没有非得到不可的东西，他看不到自己的未来是什么样。

近几年，每年都会象征性地来个年终总结，却从没有过新年规划，连新年希望都没有，如此，未来就更是不在视线范围之内。
有些人看未来，他们能看到自己独拥一间办公室，看到自己开着符合理想标准的车，看到带着老人去游玩，看到著作等身，看到耄耋之年在伺弄花草。我试图去想像未来，却发现在未来面前我的想像力非常贫瘠，顶多顶多，看到自己背着包立在火车站里。

未来如同爱丽斯的镜子，在镜子里做梦时幻想无疆，醒来后一切照旧。现实中的未来，不能是幻想，幻想可以是假的、不必实现的，而未来是真的。日子一天一天挨过去，每一天都是昨天的未来。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岁忧，忧虑未来如何之际，弹指一挥间就老了，届时想破头，也想不出来这是否是自己能设想的未来。

“看书，睡觉，养猫，等死”，这是亦舒笔下的任思龙对她的老年生活的想像，又或者，这其实是她将来的理想状态，是她愿意过的生活。我无法设想未来的生活是何等面貌，因为，心里没有任何期待或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