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何兮
新潘赞斯岛上,一个12岁男孩与另一个年纪相仿的女孩叛逃及被大家寻回的故事。详细内容请查阅http://movie.douban.com/subject/5360889/或直接观影。
主要发言人:
萨姆、苏西、兰道、夏普、穿红衣服老头、一对律师夫妻(苏西爹、苏西妈)、某童子军老大w、某童子军的表哥(另一军营的童子军)、萨姆的养父比林斯利、社会服务机构人员蓝衣女士D
萨姆:
我觉得安德森安排我与苏西搞了一次叛逃行动,并非简单地说少男少女为追求恋爱、生活与心灵的独立空间而出逃,安德森搞得很儿童化是为了某种弱化隐喻的效果,发生在我与苏西身上的事件有可能或简直就会发生在任何成年人身上,再推远一点,也会发生在社会人群身上,1965年,我们故事发生的年代,美国开始轰炸越南,嬉皮士运动即将兴起,各种社会群体的反叛事件在进行中。我与苏西只是一个弱化的缩影吧。
苏西:
我赞同萨姆。在电影中,我随身带着一个望远镜,我的台词大概是,望远镜能让我更近地看到东西,并假装这是我的一种特异功能。拉近事物并观看,具有一种时空上的在场性,人与事物之间的距离缩短了,人的观看仿佛能直接进入事物的内部。苏西,也就是我,其实是一个眺望事物内部的平台,借用望远镜这个道具,故事中的人事得以摆脱故事表层的意义,纵深进入故事的内核。
我,苏西,一个格格不入的问题少女,为什么会逃离?没有朋友,家庭情感关系恶劣,这些是故事的表层,内里的原因是,我想去冒险,我不能呆在同一个地方——听上去耳熟吧——物质生活并不贫困的我,心灵特质具有高度敏感,爱追求新奇与新鲜、性格执拗倔强具有破坏力,扯远一点,我可能是童话的追随者,但我更是不破不立的拥趸,是可能世界的爱好者。
萨姆:
补充一下,我的孤儿出生决定了我在人群中的际遇算是天生悲剧型,我的格格不入与苏西的自发性不同,具有一定的被动性。不过,这并不影响我跟苏西的恋爱与出逃,恰好是契机。我没有正常的童年,但我还是天生聪明,掌握了各种户外生存技巧、地图知识,我并不具有毁灭性人格,分裂性人格。所以,社会服务机构的女士将以一种极其恶劣的手段对待我时,我便被某些还具有良知的普通群众保护了。从这里可以看出导演安德森的温情主义。
夏普:
作为一个基本没事可干的警长,我跟苏西的妈妈偷情,看上去很苟且,但我还是具有基本的同情心,在被社会服务机构的恶行刺激下,我发挥了一个社会要稳定的中层人士的力量。在某种社会层级中,我的对应群体可能是工会或某种社会中间正义力量。对于萨姆与苏西这种具有创造力人士的出逃,我最初是麻木的,只想稳当地完成职责,后来,我被恶激发了,我意识到我的职责不应死板地针对制度,特别是制度中不合理、非人性的部分,我确切地应该针对自己的良心去行动。所以,故事快结束时,我与社会服务机构积极谈判,争取到了收养萨姆的权利。
兰道:
我是一个没有博士学位的数学老师,我教初二学生。我的自我认同度比较低,我谨慎刻板而善良。在电影中,我是一个非常没有地位的成年人。你们可以联想到你们身边的这种人,一般都会按照社会规则行事,偶尔,在自我想象中也可能是一个英雄,但大多数情况下是失意潦倒、浑噩而健康的人。在电影的后面,我得到了一个拯救童子军黎巴嫩营营长的机会,证明了自己的力量。我把这个事件看成导演安德森对我这类人的肯定,类似“无能的好人并非没有用处”之类的调侃与揶揄。
律师夫妇彼此对视,快速交换意见,发言有点杂乱:
你说你很绝望是吧
难道你不绝望吗
当然绝望
我们的职业维持了所谓社会正义,但我们都搞不定自己的情感,对自己的孩子与对彼此的情感,我们很冷漠,冷漠而绝望。我们只是在维持现状。所谓婚外恋也算是小小的放松机会,假装还年轻
但我们被救了
没有被救这么夸张吧
有点那种意思,苏西与萨姆刺激了我们,我们也是从那种新鲜的年轻过来的
哦,所以我们彼此道歉了
是的,我们彼此谅解了
面对社会服务机构这个“魔鬼”时,我们也起到了应有的抵抗作用,发挥了平衡新旧、保守与创造的关系
或许吧,像我们这个阶层的人,弹性很大,往往会为了利益倒戈什么的。但在这个电影故事中,我们被安排回归温情脉脉
W:
我代表我的哥们说了
我们基本上是属于不明真相群众,但目光会在关键时刻雪亮,人多且八卦传递的速度也快。电影故事的前期,我们被蒙蔽,瞧不起萨姆,嫉妒萨姆与苏西的恋爱,但后期,我们知道了萨姆的反叛事出有因,并面临被社会服务机构搞成白痴化的命运,我们人多力量大的群众力量也就及时出现了。在一个革命事件中,如果我们这类人团结在一起,对赢家的胜利会有关键作用,当然,在历史中,我们这类人也往往起反作用。在这个故事中,导演安排我们起了好作用。
表哥:
我想我的存在是为了反上帝契约、反法律契约而支持心灵契约的。从我给萨姆与苏西主持婚礼这个事情看,我算是那种社会中的自由人士,会呐喊说:嘿,你们想干嘛就干嘛吧,不管有没有真正的出路,先干了再说。说实话,12岁左右的小孩子去捕虾船上干活并不是好的出路,但我这类人不会管结果如何。自由,在我这类人的观念中是:先解放了再说。我这类人不太考虑解放的合理化手段。Punch me.我类人,有时捣乱,有时能起到关键作用,看情况吧,我对于保护创造性人士的作用是摇摆不定的,在革命事件中,我往往能起到类似打开大坝闸口的作用。
比林斯利:
我是萨姆的养父之一,在这个电影故事,我就是人渣的代表。
红衣服老头:
我是旁观的关键人物。我是这个电影故事的线索。也算是某种导演的替身,替他在场说些不痛不痒的话。我貌似是萨姆的老师,懂气象知识,测试飓风的相关数据,也为新潘赞斯岛的地理风貌作介绍。在社会人群中,我想我应该算是某种历史记录者或知识分子。因为道理都被我讲了去了:地理、气象、洪水过后土地更肥沃收获更好——某种革命行为结束后,或者说创造力人士折腾了一番后,又与良性社会力量重新结合后,社会发展会更好!?加一个问号是因为,脱离开导演的替身角色,我得说句悄悄话:导演在这个故事中有一颗乐观的童心,他不想走太远,不想搞得很激烈,他想弄这种弱化的投射、软化的讽刺与更多的温情。毕竟,导演很审美啊,他喜欢在色彩与音乐上大做文章,喜欢组合剧情、人物角色在一种交响乐的整体序列中。这个电影故事,你们可能觉得比较小清新,但我觉得还行,因为细节处理得很符合预设的拟童话类型的故事,梦幻又带有一点小月季花尖刺,不是那种玫瑰花刺。
社会服务机构人员蓝衣女士D:
我不想多说什么。在这个电影故事中,我就是一张“恶”的面具,很概念化,非常浪费我的演技与独特气质。哦,安德森导演很天真很善良。
萨姆与苏西小声讨论:
我们以后会怎样
不知道,这不是这个电影要关心的吧
这个电影关心什么
我们身上的创造力啊,出逃、反叛,我们天然浑成,我们用反叛创造养料,我们行动,我们吃了养料,并让别人看到
就这样
就这样
然后
然后,看到的人都会有反应
然后,我们继续成长,社会继续运行
红衣服老头:
就这些。讨论到此结束吧。别期待有更多的意义。坐标3.25英里潮汐湾,像个梦,某种象征,在你生活中,它出现,它消失。你朝它走去,离开它,回头又去找它。